考声 | 父与子

考

SCSJYKSY

  SAY HI

声

每/周/末/早/7:00

本期作者

陈吉琴

成都大学

本期主播

韩承澎

四川传媒学院

父亲有两个孩子，一个是我，一个是“他”。

汽车行驶在蜿蜒崎岖的山路上，无限风光映入眼帘，青山绿水，鸟语花香，路途上开得正盛的满目桃花，恰似那五柳先生笔下之“桃花源”。景色如此多娇，归家征途倒也不再那么漫长与无聊。

车持续在山路上行驶，我想着“归属感”这类的词语入了神。果然，又在这里见到了父亲与他。只见父亲弯腰轻抚着他，几十年如一日。可是一见到我，父亲便径直向我走来，不是因为父亲更爱我，我想，大抵是因为我常常不能陪在父亲身边，而他虽沉默不言，却总是能给予父亲更多的陪伴。

一见到父亲，心中的思念再也按捺不住，下车便径直奔向他。现在的我比父亲高出许多，他的脸上满是沧桑，额头上爬满皱纹，根根银丝显露着岁月的痕迹。望着眼前的父亲，只觉鼻子一酸，扭过头去不想让父亲看见，可是早已泪目，父亲已经七十岁了。一回头对上父亲的眼神，我一时又愣住了，怔证地出神……

回过神来，我挽着父亲回到家中。家中依旧，一如我离开时的模样，恍惚间回到了高考结束的那天，尚未走进家门便已闻到饭菜飘香，打开房门，父亲手中端着刚炒的鱼香肉丝，母亲还在厨房里忙活。晚饭过后，我坐在阳台上，望着窗外，想起那些年……

小时候，父亲总是早出晚归，放学回家的我进不了家门，有时便会抱怨。后来便也常常端起张小板凳坐在屋檐下，诵读着父亲教我的“锄禾日当午，汗滴禾下土……”再大一些的时候便读艾青的诗歌，“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？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……”这是父亲的挚爱。父亲对我说:“别怕我回来的太晚，你要相信我爱他和爱你一样多。”我疑惑“他”是谁，后来啊我终于知道了答案。

前些年，父亲生了一场大病，这对于一向身体健康的他来说着实是一种沉重的打击。他似乎并不愿意随我去大城市里看病，我十分郁闷，思前想后才明白，原来啊父亲是舍不得“他”。后来几经亲友劝说，终于同意了。几个月以后，父亲的病终于痊愈，我又劝他同我一起留在城里住，方便我好照料他，可实在拗不过父亲，我便只好送他回到家中。回家的路上，父亲一直往窗外查看，不时问我还有多久才能到。一到家门口，只见父亲如同孩子般奔向他的另一个儿子——土地。我家屋旁便有一片土地，那是父亲数年以前亲自开垦的。他突然蹲下去与之低语，我一步一步走近父亲，发现了父亲眼中的泪光，那是我第一次看见父亲哭。

某日，我与父亲谈心，问及出院那天的事，说道:“父亲，为何那日你哭了？是身体不舒服吗？”父亲是个地道的农民，却也读过一些书，问我还记得艾青那首《我爱这土地》的诗歌吗，我说记得，一辈子也忘不了，那是父亲一辈子的最爱，当然，也是我的最爱。那时，我顿悟了，原来父亲口中的“他”，是土地，是生我养我的那片土地。接着，父亲继续哽咽着说:“生了那场大病，我以为自己再也不会回到这里，可是我是多么不舍这里。这片土地于我而言，是能让我内心平静的归宿，也是我的避风港。这些年你不在啊，我早已将这片土地当作了自己的儿子，爱他像爱你一样。如今，我只想守着这片土地便好了……”后来说了些什么我也记不清了，但是从那天以后，我再没劝过父亲同我到城市里生活。

一阵微风吹过，思绪亦随风带回现实，眼神不自觉望向楼下，父亲也还没睡。只见母亲走近父亲，在说些什么，好像是些琐碎的小事。这片土地，远方依旧是绵延的青山，眼前依旧宁静，而父亲也总是守望着这片土地，眼神明净，爱得深沉。

“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？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……”父亲爱我，亦如他爱这片土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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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：成都大学同学投稿

排版：小小柯  校对：尘丁  审核：小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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